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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

離開Disney’s Sea,已是傍晚時分,家族旅行團進入東京市區,下榻於銀座的第一飯店。晚餐在飯店外的料理店進行,四對父母檔坐一桌,六個年輕人坐一桌。

 

白雪兒走到陳金旺身邊,微傾身子,「陳伯伯,謝謝您,讓我有這機會跟大家一起玩。聽小書說,我的旅費都算是你們陳家請客,不好意思。」

 

陳金旺抬起頭來,微笑著,「啊,沒什麼啦!能見到我女兒的網友,我自己也很高興;後來又知道妳和阿步、阿薰是同學,更開心!妳不用不好意思,歡喜就好!」對面的妻子張秀霞也點頭。

 

白雪兒直起身對著一桌人說話:「明天你們回台灣,我也要飛回札幌了。謝謝大家的照顧,我很開心。」

 

張秀霞身邊的甄晴看著她,「妳要一直待在札幌嗎?」

 

「還要再待一個月,等這暑假結束,課程告一段落後,我會回台灣的。因為我是用觀光簽證,其實不能待太久,每次來都是在寒假、暑假,配合學生的時間。回台灣後,還是會和原來的雜誌社聯繫,提供所需要的日本生活訊息,算是特約記者。」

 

甄晴身邊的大哥甄士接著問:「那妳的生活費呢?還穩定吧?」

 

「不豐厚也沒缺乏,剛剛好。他們辦的教學班純屬社區服務,不是商業營利機構。我在札幌的收入來源,全靠在佐藤家打工的工資。只是佐藤一家人都對我很好,待我像自家女兒一樣,教學班的同伴也常常協助我,衣食住行都齊全。回台灣還有稿費可領。」

 

甄士對面的妻子沈耘指指隔桌,白雪兒的座位,「妳回座吃飯吧!邊吃邊聊,別站得餓壞了。」

 

白雪兒笑著走回原座,「大家慢用哦!」坐下後,繼續眉開眼笑地吃著飯,「好好吃哦!今天玩得真痛快,在好餓的感覺下吃飯特別香!」

 

「玩?妳有玩什麼嗎?」右前對面的吉健薰瞅著她,「我看妳只是不停地走,也能這麼開心?」

 

白雪兒想了一下,咧著嘴看向吉健薰,「謝謝你!你把洪政明找來,雖然讓我嚇一跳;可是你這舉動,反而把我害怕、擔心的角落灰塵掃了出來,掃一掃,清一清;我的心情好像真的被洗過了,現在感覺很清爽、很輕鬆、很舒服;對我來講,也是一種『痛快、暢快』,所以很開心。謝謝你哦!我的『老偶像』!」

 

同桌的另四人大笑,「老偶像?哈哈哈哈……」

 

吉健薰瞪她,「老偶像?多老?只比妳大兩個月,妳這個『老粉絲』!」眼角卻閃出偷笑的暈光。

 

白雪兒噗嗤一聲,「『老粉絲』我今天很感謝你,不跟你計較,因為你算是幫了我一把,我就讓你一次。」

 

吉健薰微彎嘴角,「不必感謝我了。只是念在也算『舊雨』的情分上,想替妳揪出那隻『蒼蠅』,希望妳的生活好過點。」

 

白雪兒笑著點頭,又對另四位說話:「今天也謝謝你們。我雖然一直說要饒恕對方,可是心裡的交戰很難受。今天,健薰先幫了我一把,你們又陪我走過傷心的那段路,謝謝!」

 

「妳能走出陰霾就好,」右邊的林子涓拍拍她,「心裡有什麼過不去的,還是要講出來比較好。生命中是有很多功課要學,可是學習的過程中一定也有很多困難。把難處講出來,大家可以分擔、共勉、彼此幫助。人生路程,有同伴一起走,總比單槍匹馬有力量。」

 

吉健薰拍一下右邊的甄行步,「雪兒啊,我幫助妳,也算是為我所敬愛的大表哥做點事,希望常常忙到鬧胃痛的甄社長,有點甜蜜的愛情滋潤一下。我這老哥,拜託妳囉!你們倆也該多練習寫些情詩,互表情意,也可以增添戀愛的氣質。不會寫的話,來請教我。別忘了,我還曾是『情詩王子』哦!」

 

四對父母檔用餐完畢,起身回飯店。

 

吉健薰也站起來,「哦!我要幫爸媽買東西,先走了,待會兒見!」說完走出餐廳。

 

陳小書喝口綠茶,「好好笑,阿薰哥好像要把步哥『嫁』給雪兒似地。呵,情詩王子?真是自負!」

 

宗伊郎接話,「我那二表哥啊,有時候是酷得一句話都不說,垮著臉,悶不吭聲,旁人都不敢惹他;有時候又很熱心地幫助別人;有時候語出驚人;有時又會用文謅謅的話糗人、損人。思路是比較奇怪,作風也常讓人捉摸不定。不管怎樣,你只要一觸及他所專長的部分,他還真的很堅持,主見強得不得了,可能才子都會有『自傲』的基因吧?」

 

甄行步點頭,「沒錯。你可以在任何事上跟他相處愉快,就是不能在文章、詩詞方面跟他過招,是自負?自傲?很難界定。總之,避開這些『地雷』會比較好。」

 

「對呀!我就是在他的『地雷區』被他打敗的。避開是比較好。」白雪兒吐吐舌頭。

 

「會嗎?」林子涓挑高眉頭,「自從聽你們說他是詩人才子,這幾天一有機會,我就拿筆記本裡所創作的幾首小詩給他看,想聽聽他的意見。他說我寫得很好,很有自己的風格。我問有沒有需要改的,他說詩的意境比較主觀,他不能代替我去改,尊重我的自主權。」

 

「什麼?他第一次讀妳的詩,就說妳寫得很好?」甄行步瞠目。

 

「還說很有妳的風格,還尊重妳?」宗伊郎結舌。

 

「他能忍住手拿紅筆的動作,不改妳一個字?」白雪兒搖搖頭,「怎麼可能?我當初寫詩的熱火,就是被他滿江紅的修改澆熄的。他很挑的哦!會改得讓人灰心喪志哦!」

 

林子涓略歪著頭,思考一下,「他是真的沒改我一個字,還很和氣、溫柔地稱讚我,反覆讀好幾遍。」

 

白雪兒手撫額頭,「太神奇了……還很和氣、溫柔……反覆讀好幾遍……」停頓十幾秒之後,「啊,只有一個可能……」

 

陳小書湊近身子,「什麼啊?可能怎樣?」

 

白雪兒眼光瞟游著,看看甄行步,甄行步笑了;看看宗伊郎,宗伊郎嘴張更大,微微點頭。

 

陳小書仍然一頭霧水,「到底是什麼啦?你們在打什麼暗號啊?」

 

白雪兒貼近林子涓,「妳沒有感覺到嗎?他對妳很特別……」

 

林子涓訝異著,「有嗎?」

 

「他可能喜歡妳。」甄行步丟出此話。

 

「真的?」陳小書驚喜,「ㄟ……好像是很有趣的新聞哦……」

 

「不會吧?」林子涓愣住,「怎麼可能?」

 

宗伊郎回應:「咦……妳在葵花田大道上留下燦爛的大笑,我那二表哥也在葵花田前留下開懷大笑。我一直覺得你們的感覺、味道很相像,難道這就是所謂的『××臉』嗎?」

 

「ㄟ……好像更有趣了……」陳小書歡聲一呼,「我很樂意成人之美,尤其是跟小涓有關的事……」

 

「什麼啦……」林子涓低下頭,眼神飄忽。

 

白雪兒盯著她看,拉起她的手,作勢要起身,「趕快走到黑暗的地方,快點回飯店,否則……妳的紅臉會被所有的人看到……」

 

白雪兒說完,就牽著林子涓走出餐廳。另三人隨後跟上。

 

陳小書跑跳著,「好像更棒了!有事可以忙了!」

 

林子涓被牽著走,一路上拋出疑問句:「什麼啦……要幹嘛啦……」

 

回飯店的途中,夜色瀰漫,遮蓋了行人的表情,天空卻星光燦爛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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